“跟我一起断后的那些兄弟们怎么样了。”
兰斯在揍了艾文一拳过后,稍微消了点气,于是不抱期望地向艾文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群帝国的杂碎连伤员都没放过,根本就没想着留俘虏。”
艾文的语气中包含着愤怒。
“是吗......”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点难受啊。”
兰斯望着天空,苦笑了一下。
“逝者已矣,尽量去补偿他们的家人吧。”
“我在你还昏睡的时候我就已经安排好了。”
“唉,算了,不说这些了,越说越难受。”
兰斯不再去想那牺牲的百名烈士,毕竟越想越难受,于是打算聊聊别的话题。
“我那孙女最近怎么样?”兰斯向艾文问道。
“除了成长有点迅速以外,其他一切都好。”
艾文一想到露娜才刚刚两岁,此刻却已经像个六七岁的孩子一样,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你这次来带了多少人?”
“我的那四个亲信是全来了,王都的禁卫军带来了两万,陛下允许我出动公爵领的兵力,并且我可以随意调动南境贵族的私兵。”
“来的人倒是不少,但你把你那四个亲信带来,公爵府的守备不会太弱了吗。”
“公爵府那边就不劳您老人家担心了,那边有人在帮忙看着的。”
“是一年前凭空出现的那个露比?她的实力真的和你差不多吗?”
兰斯稍微有些怀疑,毕竟艾文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哪怕是自己的全盛时期都略输他一筹。
“准确来说不是差不多,是比我强得多。”艾文不太想提及此事,毕竟承认露比比他强,多少还是有些伤自尊的。
“大概比你强多少?”兰斯很好奇。
“之前王国境内突然出现一只远古级魔兽你知道吧?”
“知道,可惜当初没能参加讨伐啊。”
“那只魔兽并不是像宣传的那样是甘道夫杀的,而是露比阁下一人所为,并且,只用了一刀。”
兰斯沉默,这个实力还是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嘶...一刀斩杀一只远古魔兽,她不会是什么人型的上古级魔兽吧?”
“还是什么几百上千岁的老妖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问过她好几次,没有一次得到答案。”
艾文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虽然没问出来什么,但还是有过几种推测,比如什么活了很久的魔女,还有那个教会的神话中出现的灭世邪神。”
“我觉得最靠谱的还是说她是神的使者。”
“骂谁神使呢?”就在兰斯与艾文两父子讨论正激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难道没人跟你们说过在背后议论一个淑女很不礼貌吗?”
露比通过玩偶中的那一缕分魂,向两人搭话,这两父子则很同步地扭过头去,尴尬地吹起了口哨。
露比见这两人一副老油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决定恶心他们一下。
“你们真想知道我身份吗?”
她开局放了个王炸,直接让两人的目光转向了她的玩偶。
“当然想!”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露比有些无语,这该说不愧是两父子吗,不管是行为还是说话都一模一样。
“在此之前,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你们认为,神,真的存在吗?”
艾文与兰斯面面相觑,然后都摇了摇头。
“神这种东西,完全是教会的一面之词,不过是统治者用来糊弄民众的玩意罢了。”
艾文与兰斯两人一个现在是公爵,一个曾经是公爵,自然是已经见识过教会的唬人手段,不可能真的认为教会所宣传的神是存在的。
所谓的神,不过是教会的一种敛财噱头,是统治者收买人心的手段,是王权不会被轻易推翻的保证。
“君权神授。”
这是这块大陆包括王国在内,所有国家共同的认知,正因为君权神授,平民才不会整天想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再加上平民难以获得知识,于是完美的愚民政策就达成了。
这块大陆的历史上很少有能平民叛乱成为一国之主的,叛乱的主要势力还大多是贵族发起的,也是因为如此。
所有国家的上层对于这件事比谁都清楚,所以在说着“君权神授”的同时,并不会让教会直接或者间接地参与国家管理。
“你不会要和我们说神是存在的吧?”
艾文有些惊讶,毕竟看露比平常的样子也不像是信神的样子。
“我就是想说神是存在的。”
“当然,我并不信神,也不会要你们去信神,我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而已。”
“所以呢,你的身份和神有什么关系?”
艾文有些不解。
“有一点关系,你们可以猜猜看,才对了也没赏。”
说罢,露比将自己与玩偶的联系切断。
而艾文他们两父子这边则急得跳脚,
‘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倒是说出来啊!说话说一半是几个意思啊啊啊!!!!’
两人的脸上青筋暴露,双拳紧握,气得咬牙切齿。
然而露比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生气吗?生气就对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稍微了解露比那“糟糕”性格的艾文似乎能听到对方正在哈哈大笑的声音。
最终艾文和兰斯两父子感到有些无奈,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一同跑出去喝酒了。
......
第二日清晨,兰斯悠悠转醒,感觉头有点痛,他现在的酒量不如从前,他本来都稍微克制了一些,结果还是没抗住,最后喝断片了被艾文背了回来。
“结果,还是哭出来了啊。”
他想到昨晚喝醉之后,开始和艾文聊起他与那死去的一百名兄弟在躲避帝国部队追杀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他说的很慢,也说的很详细,他知道哪个人本来准备结婚了,哪个人酒量特别好,哪个人非常喜欢吹牛......
他们都正值壮年,却一一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只留下他一个糟老头子苟活于世。
情到深处,兰斯潸然泪下,最后哭累了,就直接爬在桌子上睡了。
“嗨,给儿子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面啊,要不揍他一顿把他昨晚的记忆给他消除算了。”
兰斯虽然不打算付诸实际,但好像真的是有认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的。
艾文此时正在整顿军队,突然感觉背脊发凉,然后转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就是心里想着,
‘希望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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